道可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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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哲学家，庄子的观点总是与时代不同。他总是能质疑他的同胞们习惯了什么，这让人们很尴尬。哲学家的价值在于他自己，他的怀疑在于他自己。

桓公在课堂上读书，工匠在课堂下做轮子。他放下锥子和凿子，问桓公:“你在读什么？”桓公答道:“圣人之言。”伦边又问:“圣人还在吗？”桓公答道:“死了。”伦边说:“那么你读的是古人的糟粕！”桓公很生气:“我一个人在读书，你在说什么，木匠？”如果你能说实话，如果你不能说实话，你会被杀的！伦比解释说:“让我们看看我做了什么。”我做车轮时，车轮很松，当车轮孔很宽时，很难固定。当轮孔较窄时，车轮会停滞，轮轴难以插入。只有当我们以一种宽广或狭窄的方式去做的时候，我们才能从我们的手中得到它，从我们的心中得到它。虽然我们不能说它，但我们可以知道它的美丽。我不能告诉我儿子这个秘密，我儿子也不能从我这里继承这个独特的工作。因此，尽管我已经七十岁了，我仍然在制造轮子。古人带着他们不能传授的东西死去。在这种情况下，你读到的一定是它的糟粕。”(《天堂》)

这个故事涉及两个问题。首先，圣人之书是用语言写的，所以质疑圣人之书的价值实际上是质疑人类发明的语言的表达效率。庄子通过《论辩》所质疑的，其实是用来写作、表达自己和世界的语言本身。人类语言能有效地表达世界的真相和人类的内心世界吗？作为道家，庄子对此深表怀疑。而且，这个根本问题有它自己的来源:“道可以是道，但它很道；出名，非常出名。”(《道德经》第一章)受老子的启发，庄子一直警惕人类语言的表达功能。例如，他在另一个地方说:

道藏在，言藏在。(“万物”)

大道不叫，大争论不说。(“万物”)

因此，语言越复杂，就越难找到路，真正的路不需要用语言来表达。遗憾的是，尽管老庄对人类语言文字的价值和功能都有着深刻的怀疑，但作为文人，他们却无法逃脱语言文字的深刻关系。不管老子的《道德经》有多保守，毕竟它使用了5000多个汉字，而庄子的文本更大。按照他们自己的说法，老庄应该是一辈子哑巴。由于这些话，我们今天甚至不知道他们的名字，更不用说了解他们的想法了。老壮族人对人类语言的绝对怀疑也与各民族的语言和文明史不一致。世界上所有的民族都发明了自己的语言，至少是口语。如果语言真的如老庄所说，什么也不能表达，那么人类发明语言纯粹是多余的。不要说发明一种语言有多难。今天，我们不得不花费大量的精力去学习一门其他民族的成熟语言。几百万年来，世界上所有的民族都在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人类语言能有效地表达世界的真相和人类的内心世界吗？儒家表达了相反的观点:

孔子说:“书不能说明一切，文字不能说明一切。”然而，圣人的意义是看不见的吗？孔子说:“圣贤设象尽力，设卦尽力，系辞尽力，变卦尽力，鼓舞尽力。”(《易传·系辞》)

诗人，他们想去的地方。心是雄心，言是诗。情感在中间移动，在文字中形成，所以它是可悲的，因为文字的不足，它总是唱的，因为感叹的不足。我不知道如何用手跳舞，但我知道如何用脚跳舞。(《毛诗序》)

在这一点上，儒家思想似乎更全面。一方面，它意识到语言和文字的局限性，所以它有这样一句话:“书不全，字不全”，“字不足”。另一方面，它并没有完全否定语言和文字，它还考虑了其他补救措施。话虽如此，庄子的上述话语并非没有价值。他至少可以提醒我们，正如人类有局限性一样，他创造的各种文明也有局限性，包括他发明的语言。我们不能毫无保留地崇拜语言。我们应该认识到语言也有死胡同、盲点和无助的地方。你用的语言越多越好。事实上，中国后世的艺术家对庄子的语言观有着很好的理解，因此他们有着“言意”、“数白为黑”甚至“言不尽意”的艺术追求。总之，用最少的语言表达尽可能多的内涵是庄子语言观的最好继承。

《轮边》的故事还涉及到另一个问题——文明的传承性。根据《论语》(实际上是《庄子》)的说法，不仅书面语不能传达古代圣人的意思，就连口语也不能通过口耳相传。此外，即使是父亲和儿子也不能用手教，所以老人不能在70岁退休，所以他不得不挥舞着他的斧头，做他的老工作。真的是这样吗？在各民族文字出现之前，其群体生活经验的传承主要依靠口头流传，所以各民族最重要的早期文化典籍都是口头流传的。对古希腊人来说，荷马的《诗史》不是一部文学作品，而是一部民族百科全书，是像荷马这样的职业流浪诗人一代代传下来的。如果口头颂词毫无意义，荷马和他的同类就会饿死，世界上也就没有游吟诗人了。不要说已经进入文明时代的各族人民日常生活所需的各种手工技能真的主要依靠老师、父亲和儿子，或者老师和学徒。我们也可以开阔视野，看看动物王国。自然界中的各种动物都有基本的学习能力，它们的捕食、寻巢、避敌等基本生活技能都是通过父母的行动示范和孩子的反复观察、模仿和训练来完成的。换句话说，特定的生活技能已经在动物王国里成功地传到了世代相传。为什么人类社会不能这样做？事实上，在工业化生产之前，世界各民族传统社会的日常生活和生产技能的传承主要依靠口头和行动。即使在今天，当我们已经进入机械化大生产的时候，我们仍然重视一些传统工艺的个性化口语和动作传承的特殊价值。在工业再生产成为主流的今天，某个大师制作的个性化手工艺品具有不可替代的价值，越来越受到人们的重视。当代各种民间独特技艺的师徒传承具有传承古代文明的特殊意义。

“得心应手”和“妙不可言”仍然是一个事实，尤其是在人文领域的生产，比如文学艺术创作，手工制作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状态。然而，这些只是人类文明活动的特例，不是一般情况。《轮边》的故事阐释了人类文明活动中高度复杂和个性化的创作领域。至于更广阔的日常生活和生产世界，我们仍然主要依赖已经变成我们本能的基本生存工具，即书面文字、口头语言和操作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