构建丝路粮食大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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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共同建设丝绸之路经济带的框架下，中国参与中亚农业现代化和丝绸之路粮食通道建设，将推动中亚成为具有跨地区影响力的世界级粮仓，使中亚成为丝绸之路经济带上的绿色枢纽]

在实施“一带一路”发展战略下，开发利用中亚耕地资源，把中亚打造成世界级粮仓，建设丝绸之路粮食通道，对于缓解即将到来的世界粮食危机，促进区域经济可持续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中亚不仅是丝绸之路经济带“中国经中亚、俄罗斯至欧洲(波罗的海)”和“中国经中亚、西亚至波斯湾、地中海”两个关键方向的交汇枢纽，也是重要的能源开发基地和潜在的粮食生产中心。长期以来，人们倾向于关注中亚的能源资源，而对中亚的耕地资源关注不够。

中亚有潜力建造一个世界级的粮仓

中亚的耕地潜力很大。哈萨克斯坦是中亚现有耕地的最大持有者，实际耕地面积为2800万公顷，占中亚现有耕地总面积3800万公顷的近74%。咸海盆地拥有巨大的耕地资源潜力。在5 900万公顷的可耕地中，只有1 000万公顷已经实际耕种，4 900万公顷潜在的可耕地分布在乌兹别克斯坦、土库曼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和塔吉克斯坦。中亚的耕地总面积可逐步扩大到约6000万公顷。

根据国际惯例，如果有一半的土地用于种植粮食，以每亩500公斤计算，粮食年产量可达2.25亿吨，这是中亚粮食生产的预期潜力，也是中亚未来粮仓的可能规模。

哈萨克斯坦正在大力实施经济发展的战略转型，规划从“石油天然气兴国”向“农业富民”的转型。农工综合体和农产品加工(000061，buy)已成为其七个优先发展方向中的第一个，并建议“粮食应成为哈萨克斯坦的主要出口商品之一。”哈萨克斯坦政府明确宣布了“到2050年将农业产值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提高4倍”的发展战略目标，即从2012年占国内生产总值的5%提高到25%。

作者认为中亚粮仓的建设可分为两步。第一步以重建和扩建哈萨克斯坦北部伊塞姆河流域的粮仓为切入点，第二步延伸到咸海流域的乌兹别克斯坦、土库曼斯坦、塔吉克斯坦和吉尔吉斯斯坦。这个过程需要克服多重挑战。

首先，耕地潜力受到咸海危机的严重制约，尤其是阿姆河中下游和锡尔河流域(包括蓝兔低地)，其有效开发与咸海的同步治理密切相关。中亚粮仓建设是建设绿色“丝绸之路经济带”的重要组成部分。如果中亚的农业现代化能够与“退水入海”齐头并进，就仍然有可能实现农业丰收和环境治理。在社会层面，咸海治理中存在区域水资源分配争议，这使得中亚五国难以形成联合治理力量。哈萨克斯坦在其国家发展战略中提出了“到2040年解决农田灌溉问题”的方案计划，该计划已经付诸实施，北咸海的治理取得了显著成果，而乌兹别克斯坦和其他国家仍在呼吁国际援助。“退水入海”概念的前提是优化咸海盆地的水资源利用，最大限度地节约农业、工业和生活用水，这在本质上具有缓解中亚水资源争端的功能。其实施过程不仅是增加农业收入和改善环境的过程，也是缓解咸海盆地水资源分配争端的过程。在中亚经营现代农业，就是经营“未来的金山”。可观的互利经济利益将促使中亚国家满足新的利益，并帮助建立一个新的合作治理平台。

其次，要解决水资源的合理利用问题。中亚不是缺水地区，咸海盆地是一个过度浪费水的地区。中亚土地辽阔，人口稀少，已经成为一种传统的耕作方式。从漫灌向高效节水转变需要认知过程和技术支持。

最后，在中亚建设粮仓需要巨额资本投资。根据计算，如果节水农业在中亚得到全面推广，仅滴灌技术就需要投资3120亿美元，即使按40年计算，平均每年也需要78亿美元，这对中亚国家来说是一笔巨大的支出。

打造丝绸之路粮食通道的区位优势

中亚地处内陆，粮食运输存在运输能力和渠道问题。

2011年，哈萨克斯坦储存了1 620万吨谷物，其中200万吨用于播种，200万吨用于国内市场消费或饲料，1 220万吨用于出口。然而，出口渠道的能力只有450万吨，与770万吨滞留谷物。拓宽粮食渠道势在必行。近年来，哈萨克斯坦大力清理粮食通道，粮食运输能力提高到800万吨。

中亚粮食生产潜力预计为2.25亿吨，人口为6500万，其中1.6亿吨仍在按人均口粮、粮食产量、饲料粮、工业用粮和1000公斤储备粮的基础上投入流通，这将是丝绸之路粮食走廊的可能规模，是哈萨克斯坦现有粮食运输能力的20倍。食品无疑将是丝绸之路上的主要物流对象，在欧亚大陆腹地将会有一条丝绸之路食品通道。

哈萨克斯坦不仅是中亚的主要粮食生产国，也是丝绸之路粮食通道的核心枢纽。哈萨克斯坦几乎垄断了中亚对外交通的主干道。欧亚大陆桥铁路和“双西”(西欧-中国西部)公路中亚段均在哈萨克斯坦境内，分别通过中国、俄罗斯和欧洲到达太平洋(601099，buy)和大西洋(600558，buy)，使哈萨克斯坦成为中亚跨洲内陆通道不可替代的核心枢纽，而其他四个中亚国家一般都从哈萨克斯坦出发出海，丝绸之路谷物通道的建设将起到关键点上发挥力量、带动中亚大局的作用。

事实上，哈萨克斯坦政府十分重视发挥地理优势，努力“成为东西方对话和互动的桥梁”，率先实现东西方相互沟通，并提出了“大力开发国家过境潜力”和“到2020年过境运输能力翻一番，到2050年增加9倍”的中长期目标。哈萨克斯坦积极实施“走出去”战略，提出“将国民经济融入全球环境”，“在拥有海港的国家建设港口码头，在世界各地的中转枢纽建设运输和物流港口。”从长远来看，哈萨克斯坦想在海外建设运输和物流港口，主要需要以粮食为主的农产品“物流化”，而粮食出口是哈萨克斯坦在海外建设物流基地的基本动力。

事实上，哈萨克斯坦已经在国外经营粮食物流港口建设。在“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交汇点连云港(601008，BUY)建设中哈物流仓储基地就是一个例子。

丝绸之路粮食通道建设的综合效应

在中亚修建粮仓，在丝绸之路上修建粮食通道，对于缓解世界粮食危机具有重要意义。

根据粮农组织的报告，世界上有近8.7亿人没有足够的食物。世界上40个缺粮国中有26个在非洲，而巴基斯坦、阿富汗、伊拉克等缺粮国位于中亚南部，因此有必要开通南行粮食通道。

因此，哈萨克斯坦伊什姆河流域的粮食可经中国新疆阿拉山口，然后经中巴经济走廊，再经瓜达尔港进入印度洋，连接“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大部分粮食将被运往非洲，然后向东运往印度洋东南亚缺粮国，同时向东运往中国以填补缺口，还有一部分将被运往蒙古和朝鲜，再通过海运运往海地、尼加拉瓜和洪都拉斯等拉美缺粮国。也有可能将现有的哈图伊(哈萨克斯坦-土库曼斯坦-伊朗)铁路向南延伸至波斯湾海岸，通过阿拉伯海与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相连，并成为丝绸之路南行谷物通道的另一个分支。

丝绸之路谷物通道的建设为中国与中亚国家的农业合作提供了新的动力。

首先，中亚国家的粮食出口可以填补中国的粮食缺口。尽管中国的粮食总产量从2003年的4.307亿吨增加到2015年的6.2145亿吨，但与6.4亿吨的实际需求仍有约2000万吨的差距，这需要通过进口来弥补。

第二，中国可以帮助中亚国家在农业技术和其他领域增加粮食产量。中亚国家的单位面积粮食产量很低，平均亩产约100公斤。然而，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坚持高效节水农业发展，推广膜下滴灌技术，实施品种改良，近年来小麦亩产量稳定在500公斤以上，居世界领先地位。新疆、中国和哈萨克斯坦等五个中亚国家农业生产条件相似，农业增产的经验对中亚国家具有直接的借鉴意义。此外，中国的农业节水灌溉、养殖和农业机械升级都优于中亚。去中亚将促进区域内优势互补，提升整体优势，加快中亚粮仓建设。

事实上，中国和哈萨克斯坦已经在国家一级开始了农业方面的实际合作。2014年12月，中哈共同发表的《中哈总理第二次定期会晤联合公报》明确指出，“双方同意扩大农业合作，确保两国粮食安全”，“鼓励两国相关企业讨论在哈萨克斯坦建立种植业、畜牧业产品生产加工和农业机械生产的合资企业”，“推动两国相关科研机构和企业加强农业交流与合作，实施联合项目”。2015年12月，两国总理进一步签署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和哈萨克斯坦共和国政府联合公报》，其中明确表示，双方“进一步加强农业合作和牲畜及种植业产品的相互市场准入，深化粮食贸易合作”，“不断改善两国农业投资和农产品贸易的合作环境”。

丝绸之路谷物通道的建设将促进中国与中亚的能力合作。道路建设涉及钢铁、水泥、路桥机械、车辆设备、有色冶金和机械制造等相关产能的引进。改革开放以来，中国高度重视交通运输，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其技术和设备也很有吸引力，性价比很高。2015年8月，中哈两国领导人签署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和哈萨克斯坦共和国政府关于加强能力和投资合作的框架协议》，启动了中哈两国的能力合作。除了运输发展带动的产能合作外，中亚地区通过提高粮食产量和建设粮仓直接带动的产能合作也令人印象深刻。例如，为了在中亚6 000万公顷可耕地的一半上开发地下水资源，需要钻768 000口井。除了智能滴灌的驱动需求外，还需要约3120万千瓦的电力支持。由于用户分散，只能通过在当地建设风力和太阳能电站(000591，买入)来解决。如果你安装一个2000千瓦的大风扇，你需要15600台；如果建造10，000千瓦的风力发电厂，则需要建造3，120个风力发电厂。两国在这里应该有广泛的合作。中国具有国际竞争力的高速铁路技术、高速公路技术、城市地铁和轨道交通技术也将转移到中亚和欧洲。

因此，在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的框架下，中国参与中亚农业现代化和丝绸之路粮食通道建设，将使中亚成为具有跨地区影响力的世界级粮仓，使中亚成为丝绸之路经济带上的绿色枢纽。这不仅丰富了中国-中亚命运共同体的内涵，也体现了一个有中国特色的大国“义利结合、正义第一”的外交行动和寻求建立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世纪责任。

(作者是复旦大学国际问题研究所俄罗斯与中亚研究中心副教授，能源经济与战略研究中心副主任。本文是最近举行的沪港发展联合研究院2016年年会的交流文章